海拔4800米的守护

尼采说，没有可怕的深度，就没有美丽的水面。

高度是深度的副本，在青藏铁路，

格尔木工务段望昆线路车间的养护线路，

平均海拔为可怕的4800米。车间副主任于本蕃

在这个海拔上，整整守护了12个春夏秋冬。

风有可怕的深度。风从于本蕃24岁的春天，

从养护线路的岗位，从雄鹰飞不过的高山，

吹过了他36岁的生日，穿透了他黑红的皮肤。

穿透无缝钢轨后，风变得更硬了，那一刻，

他顶着风，把身体铆在了海拔4800米的岗位上。

瞧，那些荒野中的石头在风中逃奔，

它们比不过于本蕃，比不过青藏铁路养护人。

不融化的雪有可怕的深度。从玉珠峰到望昆，

雪总是沿着天路飞扬，一眼望不穿，

雪落向天窗内的线路，没过了护路人的脚踝，

在施工现场，几十毫米的雪是常见的厚度。

雪一下起来，就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雪中，于本蕃和工友们的养护也不会停下来。

再深的雪，不可能封锁住那些巡线的脚印。

温差有可怕的深度。唐古拉的白天5摄氏度，

夜晚的气温迅速跌到零下40度。

黎明，冰雪中缓缓渗出银色的曙光，

冻土区段的线路开始膨胀，

没等工友们舒展一下倦乏的腰身，

于本蕃又下达了整修线路的命令。

他们出发时，习惯性地带上冷丁丁的干粮。

稀薄的氧气具有狼嚎的深度。野牦牛在喘息，

空气中掺杂着噩梦的黑色素。巡线时，

于本蕃的腿依然像灌了铅，但每天都会行进，

70度的陡坡上，经常抬150多斤的螺栓机。

有一次，于本蕃眼前一黑，晕倒在路堤边坡，

那一刻，落日坠向雪山背后的寒夜。

青藏高原的蓝天，是美丽的水面的镜像，

而唐古拉线路养护者劳作的身影，

则是蓝天之上某个星座的镜像。我相信，

只要他们在，天路的每一天都是黄道吉日。

于本蕃说：天路需要维修，更需要畅通。

只要他们在，安全多么像美丽而平静的水面！